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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老夫人被文翰突如其来的一阵训斥弄得没了脸,神色尴尬至极。不只是她,就连搀扶着她的文莺都没想到自家祖父会在一个外人面前公然训斥祖母。在她的印象中,祖父祖母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做事情也都有商有量,从未如此红过眼。但这次,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对祖母脸红脖子粗的,这不得不让她多想了。

    而且,她刚刚没听错的话祖父竟然说是他邀请了顾清挽前来的,这简直就是给了顾清挽一个天大的脸面。

    顾清挽在文翰的陪同下一起走到了正厅,还硬要让顾清挽上座,顾清挽笑着推辞了,只坐在了他副手的位置。等到其余人都落座了之后,文翰才笑呵呵的看着顾清挽叨着家常。

    “多年未见华老弟了,不知道他过得如何?”一句“华老弟”便足矣彰显文翰与华靖渊的关系,即便是多年不见,相隔万里,但仍旧是彼此的知己。

    顾清挽抬头淡笑着看着他:“华大人是漠北的栋梁之才,此番本妃和世子出来倒还要劳烦华大人在朝政之上费心了。”她没有直接回答文翰的问题,但这一句话却可以很好的表示华靖渊的近况。文翰听得直哈哈大笑,心里暗赞顾清挽是个懂进退、知礼的人。

    笑罢,文翰才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道:“华老弟才能不俗,能堪担大任,实现他的一腔抱负。不像我,唉,人老了,除了终日等死之外,其余的也就没有那个心思了。”

    “祖父”文莺蹙着好看的秀眉不赞同的叫了一声。

    顾清挽面对这种人一老就容易颓废,说一些丧气话的时候也是很无奈的,她含笑劝慰着,“文大人历经两朝,编修国撰,于社稷有功,何来等死一说呢?而且,本妃相信,身在漠北的华大人心中也应是想见你一番的,不说别的,哪怕就是来一次把酒言欢也是慰藉的。”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真是别出心裁了,老夫真是小看了你。丫头说的对,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够和华老弟再把酒言欢一次,老夫也一定要要拖着身子苟延残喘。哈哈哈...”一说起华靖渊,文翰就容易暴露真实性情,顿时显得豪迈了起来,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失了礼。

    顾清挽勾唇,她本就不是特别挑礼节的,真性情总好过假小人,而且,她反而觉得与文翰这样相处比较舒服。也难怪他与华靖渊年岁相差那么多还能拜了把子,这性格也是没谁了。

    “咳咳...”文老夫人看着文翰放肆大笑,不顾身份的样子皱了皱眉,轻咳了两声提醒。刚刚还说她失了规矩,现在自己不也一样?

    文翰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了,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瞅着顾清挽道:“世子妃莫要见怪,只要一提起华老弟我就忍不住激动,倒是让你见笑了。”

    “文大人言重了。”顾清挽垂眸淡笑,“文大人是真性情,本妃只是没想到像华大人那般严肃正己的人是否也会像你一般不拘礼节。”

    看着文翰的豪迈,顾清挽在脑中自动弥补了华靖渊也像他这样的大笑,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出。因为她对华靖渊的第一印象已经形成了--面对她和秦墨辰时,恭敬守礼;面对棘手的政务时,面不改色;面对自己的孩子时,严苛专横,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的,所以,她一时还真是想象不出来华靖渊放飞自我的画面。

    “哈哈...你可别被他的表面骗了,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可是比我还要不正经的。”一提起华靖渊,文翰就好似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与顾清挽讲着,一边将一边还暗自得意,好似就他一个人知道华靖渊的“糗事”一般,活像个老顽童。

    他和顾清挽倒是说得开心,坐在另一边被冷落的文老夫人和文莺就有些坐不住了,面色开始焦急了起来。顾清挽自然看见了,但她却仿若味觉,她不是圣母,刚刚来文府就被她们摆了一道,虽然无伤大雅但文翰不是已经给她找了一个更体面的理由么?她可是文翰请来品茶的,不是去给文莺的母亲葛氏专门看病的。

    所以,既然她是来品茶的,陪着主人家唠嗑两句也是正常的。

    “老爷...”文老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打算出声制止。但文翰丝毫没有那个自觉,还回头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要插嘴。他这好不容易找到个能陪他划拉两句的人,到时候走了他又要孤独了。整个诺大的文府,平日里也就只有孙女文莺能够和他说会话,其他的人他也不想和他们说。

    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了顾清挽的身上,“唉,到底是他们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还四处传扬你的不好。当年若是你...罢了罢了,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是他们没这个福气。”

    顾清挽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除了一直未变的淡笑之外,还多了几分释然,“别人说是别人的事,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靠着别人的眼光和评价活不了一辈子,与其艰辛去做别人口中的自己,倒不如活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