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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欢猛然从床榻上惊醒,急忙起身,却发觉胸口痛得一窒,但他还是捂着胸口下了床。

    刚踉跄着走到门前,门却从外面推开了。

    “你醒了?”李宥有些诧异,但还是欣慰道,“练武之人的身子骨就是要比我们寻常人好一些。”

    沈宴欢急急抓住李宥的手臂,“她怎么样了?”

    李宥轻轻叹气,还未等说话便瞧见沈宴欢的身形晃了晃,他急忙开口道,“她很好,只是还未醒过来。”

    沈宴欢松了口气,但因刚刚的行动急促咳了起来,李宥想要将他扶回床榻上歇息,“此时花韵正在照顾她,你也是伤患,何必逞强呢?”

    “我没事。”沈宴欢倔强地摆了摆手。

    李宥忽然间有几分恼怒,“你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可好?!”

    “若非是那日你倒下被我察觉,你还要撑着这副破败的身子到什么时候!”

    沈宴欢没有理睬,径直走过他的面前向门外走去。

    李宥纵使再气却还是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沈宴欢的脚步极快,走到那扇门前推开,坐在床榻前照看的小花韵一愣,“沈少主?”

    见沈宴欢向床榻前走来,小花韵默默起身站在了后面。

    少年只一身中衣侧坐床榻边缘,目光落在躺在那里的姑娘身上,此刻她紧闭着双眸呼吸匀称,细细的看过去皆是专注,阳光充斥屋内,细微的颗粒缓缓落满了温柔。

    李宥跟上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说实话,他一直以来都知晓沈宴欢心中藏着一个姑娘,他们相识的这八年,他唯有一次提及。

    那是他们相识的第二年,沈宴欢刚十四,他们偷喝多了酒。沈宴欢抱着酒瓶眼神迷离,他忽然开了口,“长平里处处皆是桃花,不似这京城除了喧嚣便别无其他。”

    “是吗?若是有机会我也定要去瞧一瞧。”

    少年的视线望向远方,语气温和得不像话,“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爬上树梢,摘下来最高的那一枝,因为那个爱哭的家伙喜欢极了。”

    “我记得离开的那天,她一直在哭。她分明知道,我最怕她哭了。”

    “离开了长平,我便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他瞧着少年,夜色浓郁,可他还是借着月色看见有晶亮的什么划过少年的脸颊。

    但那日以后,沈宴欢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个爱哭的家伙,他仿佛用钢铁武装到了心脏,变得刀枪不入起来。筆趣庫

    可在多年后,见到苏尘的一瞬间,他不止认出了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认出了她便是沈宴欢藏在心间的那最后一丝柔软。

    所以,他一直认为,沈宴欢对于苏尘的感情要比苏尘对于沈宴欢来得多得多。

    但如今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苏尘,这一刻他忽然在想自己是否错了。

    太子私牢中的刑罚,绝非是常人所能经受,何况这样一个瘦弱纤细的姑娘,在那个昏暗不见天日的牢房中经历了一天一夜,却还是守口如瓶。

    而沈宴欢也向他证明了,他真的能将苏尘救回。

    沈宴欢忽然转头看向小花韵,“大夫说她何时能醒来?”

    小花韵的眼眶红红的,“大夫说,小姐受得伤太重,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沈宴欢的喉头一动,声音暗哑,“知道了。”

    他如同一块石头,硬生生抗着守在苏尘身边寸步不离整整两日。

    直至,李宥再次带来了消息,“太子与莺宁的婚事,定在了三日后。”

    沈宴欢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他,“三日?”

    “此次事情太过突然,你身受重伤,便不必再按从前的计划行事。”

    沈宴欢皱眉,“你打算派何人前去?”

    李宥道,“你无需知晓,好好养伤。否则苏尘醒来的时候你便垮了。”

    沈宴欢淡声道,“你清楚,眼下你手中没有人比我的武功要高。”

    李宥拧眉,“你如今这副模样,还想硬撑吗?你的命是真的不想要了!”

    沈宴欢看向苏尘,少女的眼睫覆盖双眸,安静得像副画,“不止是为了所谓计划,更是我的私心。”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他的手指抚过苏尘的脸庞,由于受伤加之几日未曾好好进食,纤长的手指骨骼更加分明。

    太子大婚当日,李宥没能拦得下沈宴欢。

    他抽出来苏尘的那一把佩剑握在手心,走至门前却还是折返回苏尘的床榻旁。

    沈宴欢的五官是略带弧度的精致所以时常显得过于强势,可此刻眉宇间却皆是温柔,他俯下身,将唇轻轻印在苏尘的唇上,动作虔诚而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