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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十分阴冷,崖底的成平在熬过第一晚的煎熬后,在第二天山中刚刚有了微亮的天光后,便立刻起身,先是把前晚已经摸索过的药材又整理一趟,然后没有停留开始寻找可以遮风避雨的山洞。

    就在成平转了一小圈没有发现合适的山洞,回到山石边,简单地吃了些干粮后,就跑到山涧处洗脸的时候。

    洗着洗着,成平发现顺着山涧下流的水中有一条细细的红色的线,红线越来越粗地流下,并伴随着点点血腥气息,成平马上意识到这是鲜血,接着猛然捂住自己嘴巴,平复了一下自己颤抖的身体后。

    她慢慢地、动作轻缓地沿着山涧走,一路往山涧上坡更为隐蔽的地方走去,走了大概有十丈左右,在上面山涧中,成平发现了一只垂在水中的手,虽然手臂的衣袖已经被血与泉水浸透,但是成平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自己曾经给霜儿缝制的衣服。

    见状,成平连忙跑到山涧边的草丛旁,拨开草后,入眼便是横躺在草中、遍体鳞伤的景霜,轰的一声,仿若一轮重锤砸在了她的脑袋中,成平咬着胳膊忍住担心与哭意。

    然后简单地查看景霜的伤情,霜儿的脑部受了重伤最为严重,伤口流出的血与头发黏在一起,除此之外,身上其他地方遍布无数或深或浅的刀伤,胸口不仔细看的话,气息微弱的几乎看不见起伏,只有在成平贴近他的胸口和鼻息,才能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阿姐,阿姐。”身下的景霜似是恢复了一点意识,成平一直在查看和擦拭他的伤口,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眼睛睁开了一条线的景霜。

    听见他的呼唤,成平低头擦着手臂的手猛然僵直,她转过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景霜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划过她的脸颊,可是她已经完全意识不到了。

    景霜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落崖前他已经接近处于随时要昏倒的境地,落下的那处断崖离安置成平的断崖不远,之前他和景秋一起探过路,只因那边从上至下十分不易放置绳索,且崖壁长的多是陡石和野草,他们回去和成平商议后,才选得之前那个瞧着更为陡险却更易放置绳索的断崖。

    落下时也只是依着迷糊的记忆,在坠崖时抓住了几根藤条,最后又扒着崖壁往下滑,双手血肉模糊几乎见骨,到了崖底又强撑着精神,连爬带摔地一路走到这里,到清晨才拼着最后的力气爬到这块山涧处,现在终于看到了阿姐,景霜的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最后一面见得是平安无事的阿姐,心想这下可以放心的死去了。

    “霜儿,没事了,阿姐在,”成平转过身摸着景霜的脸,安抚着他。

    “霜儿,不要说话,阿姐来了,没事了,有阿姐在,什么伤都没有问题,不要怕,霜儿,不要害怕。”成平颤抖的双手捧住景霜的脸,眼泪不停地落下,哭着安慰着景霜。

    可是她还是太弱小了,害怕、恐惧、担忧,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在巨大的、不可抵挡的灾难面前,她仍旧弱小的如同一只蝼蚁。

    最后屋里的她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景霜的额头,听着景霜断断续续地说话。

    “阿,,,阿姐,你要和公子好好的过下去,不要,,,不要忘了我。”景霜似乎已经撑不下去了,刚说完话人就晕了过去。

    成平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不停的落下,但也只是一瞬,她不能认命,绝对不能认命,若是她认了命,那霜儿就真的没有生机可言了,霜儿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过多的伤感,必须尽快的给景霜包扎救治。

    如今成平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得拼进全力把重伤的景霜从阎王那里救回来,景霜躺着的地方有很多碎石和杂草,不适合处理伤口。

    于是成平擦了擦眼泪,撕扯掉一块自己身上的外袍,刚刚景霜的头部已经简单的包扎了,以防万一她又给景霜头上包了一圈,接着仔仔细细地把景霜身上大块的伤口都包扎好,这才慢慢地蹲下,把人背起往下坡宿地处走去。

    十四岁少年的身体已经很结实了,不算瘦弱的成平背着景霜有些吃力,但仍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着,慢慢挪到之前的落脚点。

    到了地方后,成平放下景霜,利索的把干草厚厚的铺好,又把霜儿侧着轻轻地放了上去,动作轻柔且尽量错开他后脑的伤口,接着拿来自己的药包,开始一点点给霜儿处理满身的伤口。

    成平先是取来前日采到的最好那支上好山参,用小银刀割下一小块给景霜含着,头上的伤口最严重,成平拿着湿布一点点地擦过,拿着前日采的药材中对症的草药,用石块捣碎了敷在上面,用布重新包扎。

    金疮药带的不多,景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若是都用上,两次就没了,无奈之下,成平只能挑大块的伤口先处理,一边擦洗一边涂药包扎,忙活了快两个时辰才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