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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山里总是会飘有一层薄薄的山雾,应得远处的青山迷蒙又幽静。

    “阿姐,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包袱,要是还有什么落下的喊我,我先去王伯那边看看。”已经忙活了一圈的景秋走到院子里,对着房间里的成平说道。

    “好,你去吧,早点回来。”成平转过头看着他回道。

    景秋戴着假腿慢慢的离开院子,成平看着他愈发宽阔的肩背出了一会神,原本去年就要离开这里,却因为自己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耽搁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反反复复的病了半年才慢慢好转,严重的时候,整个人都暴瘦的好似一把骨头,曾经背着景霜,领着景秋,穿过山林的坚强的成平,硬是卧床了两个月才能慢慢起身。

    生病以后,景霜也不再拉着她玩闹了,只是自己走哪,霜儿都黏着自己,除此之外,成平卧床的时候,就每天跟在景秋的身后打猎采药。

    自从生病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景秋偷偷带着木腿,找了隔壁村子的铁匠,打了个更结实的假腿,新的假腿比之之前更重,开始的时候,腿上磨得出血也不吭一声,如今看着也好多了,比之前还要沉稳些,只要不剧烈的奔跑,倒也看不出来没了一条腿。

    成平走到门边,站在门口看着景秋远去,又接着回到卧房里,推开床边的窗户,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发芽的树,鸣啼的鸟,远处的小小村落里升起的缕缕炊烟,现在有些村民已经在田里劳作,远处的山头雾气弥漫。

    在这里住了快两年了,突然离开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决定离开后的这些日子,他们挨家挨户的去道谢道别,今天再收拾一下,不出意外,明天就要赶着天蒙蒙亮时离开了。

    “阿姐,你在看什么?”霜儿平时起的晚,今天一睡醒,摸了摸身边,起身没有看见景秋,就立刻起身跑到成平的房间里寻人。

    “阿姐看啊,看这清晨的小村庄活像一幅画呢,”成平朝他招了招手,想把人唤到身边一起看。

    “是嘛?那我来一起看看。”景霜闻言快步走到成平的身边,身子往前趴在床上,头抵着窗口往外看。

    “阿姐,这么好看的地方,你是不是不想走啊。”景霜看了一会,转头抬起清亮亮的眸子看着成平,问道。

    “是有些舍不得呢,不过总是要有走的那天的,我们得出去找你的哥哥们啊,我们得出去。”成平伸手摸着霜儿的脑袋,说道,最后一句说的又轻又缓。

    “阿姐,阿姐,”景秋从王伯那边回来,站在院子里喊着人。

    “来啦,来啦,”景霜听见声音,翻身下床跑到院子中,成平也跟在后面。

    “阿姐,村西头的六婆让我们早上去她家吃早饭,非要跟着我来,还说拉你过去,这不我保证了你会去,才放我回来。”景秋对着成平摊着手,无奈道。

    “哪个六婆?”景霜睁着大眼睛,转头问成平。

    “不记得啦,就是会做糯米粑粑,去年摔断了小腿的那个老婆婆。”成平答道。

    “哦,她呀,她家的糯米粑粑煎的可香呢。”景霜想了会,回说,说完又砸了咂嘴巴。

    “走,洗洗脸,我们去六婆家吃早饭去。”成平见状,笑着拉着景霜去院子里的池子里洗脸。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刚有亮光,景秋便起身唤起了景霜,此时成平已经在院中往马车里放着东西,有些不能带走的,连同给村子里的各家留下的药材药包,都被她一一分拣好,整整齐齐的标记好放在后堂的桌子上,并附上一纸书信。

    景秋和霜儿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好,不多时他们便乘上了马车往村外去了。

    他们的住处在村头的高坡上,不用穿过村子,清早清净,声响扰人,倒也省去了一些寒暄,马车里成平撩着帘子看着渐渐远去的村子,心想此去一别便可能无相聚之日了。

    瞧了一会便放下帘子,收起感伤的情绪后,开始给景霜揉着头,初春天寒,太早起容易受寒,景霜的头会疼。

    一路摇摇晃晃,马车在路上颠簸了十来天,又路过了十来个小小村子,这才算出了山,远处的连绵群山暂时被抛在了身后。

    出了山后,景秋的马车跑的快了些,山外不比山里隐蔽的地方多,他们得赶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若是方向没有错的话,现在他们的位置应该是在西宁州的安城。

    安城靠着群山,山外有城镇数座,到了城镇就真的意味着远离大山,也意味着可以离成风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