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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觉得自己老了,没精力了,但听到熟悉的曲子触发肌肉记忆手脚还是会忍不住跟着动起来。

    “为什么不跟她们去跳跳?”宋老师看我手舞足蹈,摇头晃脑的样子,真诚发问了。

    他今天的问题不是一般多,都快赶上好奇宝宝的我了。

    我:“跳不动了。”

    宋老师:“怎么就跳不动了。”

    我:“剧烈运动不适合老年人了。”

    宋老师:“你为什么会觉得二十八岁就不再年轻了?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陈述事实而已,人生按八十年算,快三十岁都过了三分之一有余了,怎么还能说是年轻呢?”

    “从前的你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是遇上了什么事吗?”

    他看上去似乎比我更想把聚集在胸口的那团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驱散掉,但我其实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人生不过尔尔。

    往后的漫长的岁月即便一眼能望到头,回归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但精彩过,热爱过,自由过,肆意过早已比世间上大多数人要幸运得多了,不该太贪心了。

    “没有啊,话说为什么我就不能觉得自己不再年轻了呢?”我笑着把话锋陡然转给了他,我很好奇他会给出什么合理的理由。

    或许是跟我掰扯久了,宋老师被同化了,说话也开始不讲客观逻辑只讲主观意识了。

    他稍作停顿,吞咽了下说:“你不是会这样觉得的人。”

    就像是我说别人可以是普通人,宋清许不可以是一样,都是说不出所以然的主观想法。

    “你这话可没什么说服力。”

    “我还是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宋老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质疑。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什么事”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实际上我并没有遇到难以应付,棘手的事情。

    “你倒是说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普通地工作,普通地活着,普通地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宋老师从我的感慨里提炼出了精髓:“看来你对普通这个词有很大的成见。”

    “或许吧,就像我也不喜欢‘哦’字一样。”

    年轻人的活力不容小觑,姑娘们连跳了两首,第二首还是著名劲舞团的曲目。虽一个个额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大口喘着粗气,但结束前ending部分的动作和表情还是保持着专业的水准。

    不吹不擂,我现役的时候也是十分能打的。

    舞团平时除了翻跳,还会有不少有意思的企划。三大社女团对决,中日韩舞蹈比拼,男团接力,内部小型的randomdance,我都是最活跃,最疯癫的那几个。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尘封的记忆被唤醒,是不是也想找回年轻的活力?要不要来个复健?”丸子还没有放弃,音乐刚结束就冲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兴冲冲地问。

    “哈哈哈哈,看着你们我就足够年轻啦。”我哑然失笑。

    “真是,yuki聚聚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跳个舞还扭扭捏捏的。”

    我像个历经千帆,功成身退的大前辈,语重心长地回:“舞台啊,是要留给年轻人的。”

    “说什么呢,你还是现役!现役!”

    来来回回掰扯了几句后,聚集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路演是为明天的活动造势,也为kpop文化的输出,当然最重要的是为了舞社的宣传。

    丸子她们几个老师拿着宣传单来回在人群里穿梭,终究是套不过打工人的命运啊。

    “怎么样,宋老师,有没有对kpop产生全新的认知?”我侧头抬眼,轻笑着问他。虽说是无缘的世界,但站在圈外看自己不了解不熟悉的东西,也算种别样的乐趣,就像我特别热衷听他讲科研领域的事情一样。

    宋老师表现得很淡然,似乎没有什么新的感悟:“算不上全新的认知吧,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难道就没有姑娘们真可爱的想法吗??”

    我一肚子坏水荡了起来,心血来潮想逗逗他便故意问。

    “”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没接下这波攻势,怨念地望着我。

    “我有个合理的怀疑,不知该不该讲。”我说完便抿起了嘴巴,憋着坏笑。

    此情此景下连我都忍不住心花怒放,全程痴汉咧嘴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扛一个回去当老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能做到心如止水,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了。

    宋老师:“那就别讲。”

    我:“但我还是想讲诶。”

    宋老师:“那你问什么?”

    我:“这不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嘛。”

    宋老师:“可我说了意见你不也不听吗?”

    我:“要不然呢?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征求你的意见,”

    宋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行了行了,我不问了。”我见把他噎住的目的已经达成也就不准备把人往死路里逼了。

    “我大概猜到你要问什么了,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觉得解释了有损智商不解释又心怀不甘的纠结表情实在滑稽,逗得我不顾形象在大街上捂着肚子笑成了精神病人。

    “宋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准备等她们路演结束。你也不感兴趣,纯属浪费时间。”待笑够了我挺起腰杆,总算说出了除“哈”以外的话。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