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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平平淡淡,他好像根本没有考虑到事情的后果。但是却让童言心如死灰,一瞬间手脚冰凉。

    爱的时候怎样付出都无所谓,现在是已经不爱了吗,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她愣在那里片刻,最后露出一个几乎绝望的笑容:“我的生死,现在在你眼中这么无所谓是吗?”

    她很快从手提包里掏出今天检查的那一份检查报告,温昭翰随手拿起那张报告单看了看。证实,童言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

    温昭翰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的身体像是瞬间被震住了。瞬间停在了那里,然后抬起头,不可置信的质问她:“你怀孕了?”

    “事实就在你眼前,既然你看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他的手骤然收紧,那张报告单在他手中被捏得变了形。旋即,他目光寸寸阴冷下去,带着寒意:“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自己做好防御措施,目前,你没有任何资格为我生孩子。”

    没有资格?

    童言几乎觉得不可理喻,她一直以为温昭翰是个理智分得清轻重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了解过他是怎样的人。

    他们之间,隔着误会和隐瞒,看似亲密无间的婚姻关系里,隐藏着巨大的鸿沟。

    “那你现在是要我怎样?”童言讥诮的笑了笑:“你想让我把这个孩子打掉吗?温昭翰,这是你的孩子!既然你觉得我没有资格为你生孩子,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你的妻子?”

    他眉眼很淡,有一种陌生的疏离感。

    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开口回答他:“好啊,那就打掉他。”

    他眼里是陌生的冷酷绝情,没有任何犹豫,就要打掉这个孩子。这个他们共同的孩子,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孩子。

    一种陌生的恐惧和无助,在童言心底涌现出来。她抬手覆上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过往她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可现在既然遇上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浓浓的母爱,正在泛滥翻涌,这是她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孩子。她想要留下他,或许这样,可以弥补她的愧疚,也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童言硬生生将那种痛楚咽下去,旋即,直视他:“这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想留下他。”

    “我说过我不想要,你必须打掉他。童言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温昭翰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变得冷漠尖锐。

    冬日的阳光难得明媚,办公室的窗帘半开着。但还是有一缕阳光从缝隙里钻了进来,直直的照到童言脸上。金色的光芒,重生般温暖。

    这种感觉很像她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时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重生。脱离了之前肮脏的一切,让她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还有那么点意义。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没有资格决定他的去留。我说打掉他,就必须打掉他!”

    温昭翰冷冷的说完这句话,腾地起身,像是跟她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所以不愿意再看见她,他直接离开办公室,去了其他地方。

    童言久久的站在原地,她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只要微微一动就会流下来,但她还是努力坚持着不肯哭泣。

    只是一直隐忍,喉头有些哽咽。她有一瞬间觉得提不上气,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最后艰难的挪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她现在才觉得一点也不了解温昭翰,一点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变得很陌生,沉郁,心事重重,隐忍,冷漠。

    不……

    他早就已经不再是他当初在澳洲求学时见到的那个少年了,从温梦梵从这世上离开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童言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他回来,最后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公司。

    外面飘着雪,很冷很冷。

    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路边,任由雪花飘在脸上,落进眼里。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在这诺大的城市里,她连一个依靠的人也找不到了。

    在这种时候,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周子谅,所以不知不觉朝周子谅的住处走了过去。谁知道走到他家附近的街道上,正好碰见周子谅从前方走过来。

    周子谅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穿得很单薄。满脸怒气,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童言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身后,周围没有人。他根本没什么变化,像以前一样,是个温暖帅气的大男孩。

    他额前的碎发软塌塌的,像是被时间磨平了棱角,丝毫没有了当初的疾言厉色。

    他们两个就像身处一条线的终点和起点,他大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样子,是她曾经最希望看到的画面。

    直到他直接无视她从他旁边走过去,拿着车钥匙开了车门。童言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的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