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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郡王听楚辞问起陆兆华,表情一顿,挑眉道,“我这几日一直在绿竹苑陪着小尔和辛儿,倒是没有听说。”

    “哦。”楚辞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陆小郡王有些不放心,干脆掀开帘子,看向坐在车辕上的平安,问道,“大小姐身子不适的事情,府里有传言吗?”

    平安听主子询问,忙回过头,皱眉想了片刻,道,“回小郡王的话,这几天也没听说洛神苑请大夫啊……”

    陆小郡王“嗯”了一声,放下帘子。

    车厢里,楚辞轻轻地哼了一声。

    陆小郡王下意识地扭头,朝她看去,眼底情绪浮沉半晌后,沉声道,“你怀疑……兆华没病?”

    楚辞勾了勾唇角,“没病,不是好事吗?”

    陆小郡王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意思。

    叹了口气,肯定道,“你在怪娘……”

    “没有!”楚辞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道,“我没有,我没有怪母亲……她是大小姐的娘,原本就是该为大小姐着想的。”

    “可她并没有告诉你实情。”陆小郡王摇头。

    楚辞微微抬了抬眼皮,“这不重要。”

    陆小郡王:“……”

    这,真的不重要吗?

    楚辞将他的犹疑看在眼里,眸光一动,伸手覆上他的手,一脸诚恳道,“真的,相公。母亲对我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很满足。”

    “可我总觉得委屈了你。”陆小郡王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楚辞弯唇一笑,“你要是非这么以为……那你补偿给我不就好了?”

    陆小郡王听她这么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脸上也浮起一抹笑意来,伸手将身边的女子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心,点头道,“好,为夫一定好好补偿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

    楚辞听着他的表白。安心地靠在了他的左胸口……

    只是,隐约间,她觉得那最后一句誓言有点耳熟。

    像是以前,也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过——

    从此,就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只疼你一个。

    ……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而外面,是难得的吵嚷。

    楚辞一向喜静,不由皱起眉来。

    陆小郡王和她同床共枕这么久,如何不知她的习惯。

    当即揽住她的肩。小声安抚道,“娘子且忍忍,就这半天的功夫。”

    楚辞点了点头。

    外面,平安已经打起帘子,躬身叫着,“小郡王,世子妃,已经到宫门口,该下车了。”

    “知道了!”陆小郡王斜了平安一眼。

    然后扶着楚辞弯身出了车厢,踩着彻底下车。

    前面,南郡王已经扶着南郡王妃下了马车。

    四人汇合,带着贴身的下人,便往宫门走去……

    进了宫,又往前走了一段,快到前朝时,四人便分开了。

    南郡王妃和楚辞坐轿子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南郡王和陆小郡王则是去了景明帝招宴的太极殿。

    到坤宁宫,下了轿子后。

    楚辞发现,今日进宫的女眷竟是出奇得多。

    坤宁宫正殿又不大,这就导致许多人连拜见皇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坤宁宫的院子里四五扎堆,闲话家常。

    不过按着南郡王府的爵位,她和南郡王妃倒是能进得正殿去。

    这不,两人刚进院子,就有懂事的太监迎了上来,利落地打了个千儿,笑眯眯道,“奴才见过南郡王妃,见过世子妃,您两位里边请,皇后娘娘刚还念叨两位呢。”

    南郡王妃点了点头,道了声客气,牵起楚辞的手,就顶着院子里众人歆羡的目光朝里走去。

    到了正殿,里面也是满满当当。

    只有离任皇后最近的左下首处还有一个位置。

    两人上前向皇后行礼。

    皇后巴掌大的脸上全是笑意,叫起后,她抬手抚了抚头上明黄色的抹额,温声吩咐身边的宫女,“苑时,快请南郡王妃和世子妃坐下。”

    “是,娘娘。”苑时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引着南郡王妃再任皇后左下首处落了座。

    “世子妃,殿内没有座椅了,奴婢让人去库房里拿把锦凳来,您将就着坐会儿,等开席了就好了。”苑时在南郡王妃坐下后,又淡淡地看了楚辞一眼,然后不露痕迹地避开她的目光,温和地说道。

    楚辞笑了笑,“那便有劳苑时姑娘了。”

    苑时弯了弯唇,没有再说什么,躬身后退,又回了皇后的身边。

    锦凳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搬过来。

    楚辞坐下后,任皇后便没有再理会南郡王妃和她,而是和承恩侯府的亲娘和亲祖母说起话来……时不时发出一声娇笑,一副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样子。

    完全没有寻常妇人产后元气大伤,虚弱至极的模样。

    难道——是有景明帝真龙之气的保佑?

    这般想着,她不由多看了任皇后几眼。

    整个人,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思。

    而她旁边,明郡王妃低声叫了楚辞好几次,都没回应,无奈之下,只好伸手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么一来,才把楚辞给扯回神。

    楚辞下意识地朝扯自己的女子看去,便看到一个清丽无双,微微丰腴的熟悉面孔。

    “怎么,妹妹不认识我了?”卫玢檀口微张,似笑非笑地反问。

    楚辞嘴角笑意一僵,半晌才想起,面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谁……懊恼地抿了抿唇,低低地叫了声“蘅姐姐”。

    卫玢闻言一笑,“我还以为妹妹你贵人事忙,早就不记得我了呢!”

    楚辞呵呵尬笑,“怎么会呢!”

    说着,又问起了她的近况。

    卫玢便带着几分愁绪,轻声道,“自从回了娘家,我与郡王一切都好,妹妹给我的方子我也一直用着,可这肚子,就是一直没消息。”

    楚辞听她这么说,微微沉吟片刻后,小声道,“蘅姐姐方便把手给我吗?”

    卫玢知道楚辞这是要替她把脉,忙借着宽袖的掩饰,将手腕伸到了楚辞的手边。

    楚辞捏住她的手腕。

    垂目沉吟片刻后,眸光倏地一动。

    接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来,转头看向她,道,“谁说没消息,这不就来消息了吗?”

    “妹妹的意思是……”卫玢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楚辞看着她惊喜,却又不敢相信的模样,唇畔笑意更深,“已经快一个月了。”

    “妹妹……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卫玢眼中已经含了泪,紧紧地握着楚辞的手,欢喜地说道。

    楚辞却是摇了摇头,“怀孕这事谢我做什么,要谢也该谢明郡王努力耕耘啊……”

    卫玢没想到楚辞会说得这么露骨。

    巴掌大的小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半晌,才喃喃地吐出一句,“妹妹坏……”

    妹妹坏……

    楚辞听着这娇滴滴的撒娇。

    不由感叹。

    明郡王好福气啊!

    这般会撒娇的女子,那样软绵绵,欲语还休的声音,就是她一个女人听着都有点酥,更别说货真价实的男人了。

    她们两个在底下小动作不断,卫玢又乍喜乍忧,难免惊动凤座上的皇后。

    任皇后目光一转,目光便朝卫玢看来,望着她眼角还没拭去的泪花,关心地问道,“明郡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说着,那目光又在楚辞脸上绕了一圈。

    意思很明显——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说出来,本宫给你做主!

    卫玢虽处于深闺后宅,但是在明郡王的耳濡目染下,对朝廷政事也有几分了解。

    自然知道摄政王府和承恩侯府不可调节的矛盾。

    亦知道任太后和任皇后对楚辞母子三人的针对。

    当即起身,行了一礼,软着声音,实话实说道,“多谢皇后关心,大殿中,并没有人欺负妾身。”

    “那你为何眼角沾泪?”皇后拧眉,扶着凤座,不怒自威地问了一声。

    卫玢听皇后这般问,双手下意识地按向自己IDE小腹,低头道,“回皇后的话,妾身之所以会流泪,并非因为难过,而是……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那不知这喜,又从何而来?”

    “实不相瞒,妾身盼了这须臾数年,今日才得知,自己终于有了身孕。所以才会克制不住,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就差点落下泪来。”

    这般大喜,皇后无法反驳。

    只能唤身边的鸢尾去请太医。

    明面上是替明郡王妃安胎,实际上,则是防着她有别的心思。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是皇后最信任的梁医正。

    梁医正进殿来,先向皇后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