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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一大早,老太太院子里的下人就忙碌了起来。

    这时小丫鬟们正在洒扫院子,老太太住的春晖院是全府最大的院子,每日的洒扫都需耗费些须时间。

    “山色,你手脚轻点,小心吵醒了老太太!”金缕站在门口道。

    金缕是老太太院中的二等丫鬟,是家生子,在老太太身边很是得脸。

    “是,金缕姐姐!”山色低头,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不一会儿,斜月出来对金缕道:“老太太醒了,你去端洗脸水。”

    “是,斜月姐姐。”金缕恭敬答道。

    等斜月进去后,金缕对着门斜睨了一眼,她娘说了,一等大丫鬟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金缕去打洗脸水离开后,和山色一起打扫的春衫开口了。

    “这金缕就是嫉妒你颜色好,自从那日你被三公子夸好看后,她就一直找茬。就她那小家气的长相,三公子才瞧不上她呢,亏她每次还巴巴地往上凑。”

    “春衫姐姐快别取笑我了,长相都是由爹妈生的。我这低贱之身是万般不敢打府中公子注意的,等攒够了赎身钱,我就回家去。”

    春衫羡慕道:“你是活契,还有出府的一天。我是家生子,世代都是家奴。只有主子恩典,才有可能恢复良籍。我就想着在老太太院里好好干,以后能有个好前程。”

    山色道:“春衫姐姐蕙质兰心,定能得偿所愿。”

    两人说完后,只听守门的小丫鬟道:“三公子来了。”

    两人赶紧低头行礼请安,只见一抹红色衣角从眼底飘过。

    慕容与信今日早起,先去了烟雨园晨跑后,而后跟着老太爷练习了五禽戏。又匆匆回去换了身衣裳,就赶忙来了老太太院子。

    从老太太院门口进来,到了房门口,慕容与信顿足,情怯未进。

    斜月从门里出来,正巧看到慕容与信在门外站着。

    “三公子,怎样站在门外。快进来,老太太已经起了,刚还念叨你呢。”

    斜月把门帘掀起来,让慕容与信进去。

    慕容与信笑道:“斜月姐姐,正要进去呢,赶巧你就出来了。”

    慕容与信身着朱红色的锦袍,面如晓花,一派少年意气。

    站在门口的金缕偷看一眼,便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了。

    老太太身穿着秋香色的褙子,头上还带了一个同色系的抹额,抹额上镶嵌着一块水色极好的翡翠。她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精神极好,眼睛笑眯眯的,一脸慈祥。

    老太太鲁氏本是京城鲁国公家的嫡幼女,第一任鲁国公当年也是跟随高祖打天下的有功之臣,当年的鲁国公被高祖赐予世袭罔替的国公之位,也曾煊赫一时。

    盖因鲁家是武将出身,大夏朝海晏河清,战事逐渐减少,鲁家子孙也人才不济,逐渐落寞了。到了老太太父亲这一代,竟是当朝无一人做官,就剩了爵位的空帽子。但毕竟是传承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还得端着一等国公府的架子,多为京城的新贵不屑。

    鲁家与慕容家是世交,老太爷慕容穹和老太太宋氏的婚姻也是双方长辈提前订好的,到了年纪就成婚了,也算是门当户对。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当年慕容家式微时,慕容穹是有几位妾室的,当时竟无一人愿意跟随慕容穹前往满是瘴气的赣州。只有发妻鲁氏不离不弃,带着几位下人和不多的嫁妆,跟着慕容穹离开繁华的京城到了这不毛之地。

    而后慕容穹对于发妻鲁氏越发敬重,鲁氏只生慕容伸一独子,也未再纳小,一直守着鲁氏一人。

    虽然老太太离开京城多年,但是身上还是世家嫡女气质,满身的贵不可言。

    “孙儿给祖母请安!”慕容与信作揖道。

    老太太笑着招手:“信儿,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慕容与信走近,坐在了老太太旁边的榻子上。

    “我的心肝啊,你这头是怎么了。”说着老太太竟哭了起来。

    老太太年龄大了,视线模糊的不行,所以适才没再慕容与信进门就发现。

    慕容与信忙安慰道:“只是擦破了皮,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了。祖母,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哭得伤心的停不下来,慕容笨拙地用帕子擦起泪来。

    斜月见老太太伤心,也上前来哄。

    “老祖宗,您不是给三公子准备了他喜欢的早饭吗?这会子饭菜马上就到了,三少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让他挨饿,你说是不是?”

    斜月方才在慕容与信来后,就让春衫去提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