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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铭则深深地看了对面的师爷一眼。

    心底里再次涌起愤怒又悲凉的情绪。

    十五天了,他硬生生扛了十五天了。他不想认罪、更不能认罪。即便是对这世道再无挣扎的欲望,他也不能认罪。

    没想到,忽然就换了审讯他的人,还换了这么年轻、却如此厉害之人。

    三两句就抓住了他的要害。

    这是……天都要亡他吗?

    他长叹一声,哑声开口。

    “能让他们先出去吗?”

    画棠听明白了。

    显然,齐铭的身份,带着很大的秘密。

    她冲两名衙差点点头,示意他们先离开,并防止外人靠近此处。

    衙差们有些担心齐铭会“发作”,画棠摆手,表示无碍。

    她相信,齐铭没有可能在这儿杀了她的。也不会。

    齐铭的确没有暴起伤人。

    待衙差们走出去并关好门后,他歪垂了脑袋,语气悲凉地开口。

    “我叫季铭。”

    ……

    而在画棠提审齐铭之时,另一边,画谨年的公事房内。

    忽然迎来了一位“大人物”。

    “您说谁?季铭?定王季庭耀唯一的血脉季铭?”

    画谨年将人迎至上座,待听完对方的来意之时,愕然起身。

    “慌什么?”

    来人的一双三角眼,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尖声尖气地轻斥道:“画大人还是小点儿声的好。

    此事还尚未有人知。陛下的意思,咱家也向你传达明白了。

    这便回了,希望能早日收到你的好消息。”

    说着,站起身,抖了抖白的渗人的面皮,皮笑肉不笑地就出去了。

    在一队兵士的护卫中,登上了马车,如同来时一般,又悄然离开。

    而画谨年仍兀自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季庭耀,先帝第六子。与身为先帝第二子的当今陛下乃一母同胞。

    先帝亲封季庭耀为定亲王。

    他却没有安享一位亲王的尊荣,而是一生镇守北境,只为保家护国。

    不幸的是:去岁腊月,战死沙场。

    年仅四十。

    膝下仅有一子,如今年方十八的季铭。

    定亲王妃在生季铭之时就因难产离世,季铭孤孤单单地在定亲王府、由定亲王的奶嬷嬷抚养长大。

    自幼习武,十二岁时便去了边疆,与定亲王同守关防。

    定亲王战死之后,当今陛下——康帝,宣召季铭回京。

    却不封赐任何职位,只令其赋闲在府。

    并且,也没有恩其承爵,一直就只有个定亲王世子的名头。

    之后,画谨年就只听说:季铭成了个纨绔,整日里伙同三五伴当,招猫逗狗、饮酒浪花。

    再没了季小将军的威风,更没了少年意气。

    画谨年虽然理解这种少年人从天上猛坠入人间的失落情绪,但也没再过多地关注过此人。

    虽常常感叹:戎马将军季庭耀,自此后继无人矣。

    可现在画谨年听到了什么?

    来人是康帝身边得用的大太监——王公公。忽然悄悄地来了,忽然就给了自己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画谨年此时就想知道一件事,连他、前任孙宪海都不知道齐铭就是季铭,那么,远在京城的康帝又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