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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县城叫林县,发展至今全靠一条名为永安的运河,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有名的贫困地。

    河两头分东城西城,东城是商业聚集的场所,吃穿玩乐都在这头。

    西城却是依赖运河码头维系,住着的都是各家的工户,说白了一个词:接地气。

    到处都是打赤膊、扛麻袋的男人,女人端了衣服在河边洗。

    里正大叔虽然有心帮衬,但他们家顶天也只是混个温饱,至多也就把他们送到牙行。

    “婉诗啊,我们也没办法在县城待太久,进了牙行要小心,别被骗了,盖印的时候要记得给主簿孝敬点酒钱……”

    桥姐弟三个瘦不伶仃的,里正大叔心里担心,叮嘱不断。

    乔婉诗一手牵一个,感激地笑了,“我知道。”

    里正大叔还觉得很多注意事项没说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到底是担忧,最后架上牛车叹了口气,“安家后,就给我们说一声。”

    许沫沫仍然兴高采烈,“婉诗加油,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她娇俏的脸上全是正能量,乔婉诗深受鼓舞,对弟妹说道:“给里正大叔和沫沫姐道谢。”

    人走远了,乔婉诗才转身看着牙行。

    牙行是官府许可的,买卖奴籍、房屋地产的机构,虽然会被抽成,但到手的东西都有白纸红契,官方盖印。

    “哎呀,这位小姐要买什么?鄙姓徐,您可换小的老徐。”

    管事的是个八字须的精瘦男人,打量姐弟仨的土气穿着,眼里闪过精光。

    “看看铺子。”

    牙行就是一家小院子,乔婉诗并不左顾右盼,直接坐在正厅的椅子上,“铺子我要东城的,可以不当街,要带院子,另外。”她顿了一下,抬起眸子看向思忖的徐管事,似笑非笑,“高二、低一的不要。”

    此言一出,徐管事就确认过眼神,这丫头不是个能宰的人。

    各行有各行的行话,在牙行里,高二就是指高于两成提成,低一就是指低于一成提成。

    前者专宰不识货的暴发户,后者都是急于出售的、有问题的地产铺子。

    徐管事老老实实的给她三个地方选,都在条件内,但长处不一,专门拿让伙计带着她去看了实地,最后敲定了东城东南面儿主街上的一间铺子。

    乔婉诗走得累了,回到牙行也不客气灌了一口茶水,看乔婉词和乔维坐那里乖乖吃点心,便笑了,看向徐管事,“那一百八十号我打定主意要,徐管事给我开个价来。”

    徐管事嘴里略苦,这是让他别瞎喊价呢,只得老实喊了个价格。

    “您要,就给三百两。”

    三百两!

    乔婉词已经懂事,听到这价格顿时张圆了小嘴,她可知道,村里盖一间青砖大瓦房也不过五十两,隔壁家大牛叔一家在码头做工一年,也赚不到十两银子!

    别说下河村临近县城还算富庶,有的地方的人,一辈子都存不够十两银子。

    乔婉诗摆谱子摆得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模样给现代她那些合作者看见,铁定是要警惕起来的。

    报了价的徐管事心里跟着没底,这时,乔婉诗说话了。

    “徐管事,这么和你说吧,我要了一间东城的铺子,接下来就会有第二间、第三间……这可是个长期合作的买卖。”

    就差直说你给再少点。

    徐管事苦着脸,一咬牙比两根手指,“二百八十两,不能再少了!”

    “二百八十两,可以,不过嘛。”乔婉诗微微一笑,“徐管事再送我两个下等奴仆如何?”

    这姑娘是真的贼精。

    一个下等奴仆卖价不过八九两银子,但实际上很多都是无本儿买卖,因为,那是有罪发配的!

    她要是把铺子压价二十两,徐管事一定会给她磨,但两个奴仆,那还真不怎么值钱,而且这种戴罪之身根本不好卖,他巴不得送一个。

    徐管事领着乔婉诗去挑选奴仆。

    这些被铁链子锁了一串的人,都在后头的小巷子里,他们大多面黄肌瘦,两眼无神。

    乔婉诗也是去二十一世纪留过学的人,看着颇为不忍,只是身在这样的时代,也无可奈何。

    乔婉诗一一看过去,目光落在最后头的一家三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