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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烧了生南星。”许澍说,声音冷寒,嘴角勾起一个笑。

    林荞还想问生南星是什么,许澍就猛地一咳,嘴角溢出鲜血。

    还没等林荞反应过来,他就苟着身子咳得更加猛烈起来。

    “咳咳——咳”许澍半个身子靠在林荞的身上,手狠狠地捂住唇,可闷哼声还是和鲜血一起溢出了指缝。

    林荞鼻尖一嗅,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赶紧把许澍的手扒开,翻掌才发现掌心已是一片腥红。

    “生南星是什么?”林荞抓着许澍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会这样……”

    “毒药。”许澍发白的唇上挂着血丝说。

    说完,看向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臂。

    林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方才被箭射伤的小臂,怔然地抬头:“那个箭上有毒药。”

    许澍的手臂已经僵直了,已经有些结痂的伤口此刻又冒出了鲜血,不过却是泛黑的。

    “那个毒药到底是什么。”林荞总觉得许澍口中的“生南星”并没有那么简单。

    擦她手心的血时那种偏执,还有现在空洞的眼睛,似乎都在昭示着什么。

    “生南星燃烧的气味会加快毒素的扩散。”许澍有些虚弱地笑了一下。

    “哪里的毒。”林荞扶着许澍,抬起头来凝重地看着他,“手臂上的,还是你身上本来就有的,和长公主的毒有关……是吗?”

    许澍眼底是一片无声的平静,说:“都有。”

    她终于明白方才在断崖之上,许澍把她挡住的时候,看着那突然而来的羽箭时为何脸色会那般难看。

    “你算到了会有奸细,但你没有算到这个奸细居然离你那么近,他居然知道那么多。”林荞把许澍扶到树旁,两个人靠在上边,她这才稍稍松了手上的力,转了个身子,正对着许澍说。

    “你今天原来想要做什么,都走到这儿了,你总该告诉我了吧。”林荞深吸一口气,说,“你带的那一队不是亲卫,只有方才跟上来的两个人是。”

    “小荞就是聪明。”许澍笑着说,“确实如此。”

    “此番出行是为引蛇出洞。”

    “不过现下是碰上了意外之喜。”

    林荞不相信许澍会随意把身上的隐患告诉别人,这个人能知道生南星会加重许澍身上的毒,一定是与他极为熟悉之人。

    这个背叛,比寻常更要令人……无法接受。

    许澍慢慢仰起头来,下巴拉出一条利落的直线。

    “我总该拔掉这根利刺,他如此迫不及待送上门来,我自然不能拒绝这份大礼。”许澍伸手抹掉了唇上的血丝,笑意愈发深了。

    就像是蛰伏于深山之中,黑夜中紧盯着猎物的嗜血的野兽,利爪已经伸出,只等将猎物拆分,残暴又冷静。

    林荞捏着衣角紧紧盯着许澍,片刻后他低下头来和自己平视,眼底的残暴倏然间又褪去。

    “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能够如此影响你的情绪。”林荞实在憋不住了,索性豁出去抓住许澍的手,把他的手腕反转上来,“手腕上的伤是你自己弄的吗?”

    “那要怎么样才能治……”

    林荞话说到一半,许澍就往前倒,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炙热。

    “我有点累了。”许澍鼻音有点中,闷闷的声音难得带上了讨好的温柔。

    他不想说,至少不是现在。

    “你先站好一点。”许澍浑身的力量都压在了林荞身上,和方才相比重了不少,她有些撑不住,赶紧说。

    许澍靠在她的肩膀上,只微微偏头,吐息就全数落在了她的颈间。许澍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些无奈说:“恐怕不行了。”

    “我现下是真的站不住了。”

    许澍确实没有撒谎,内里汹涌的毒被生南星一激,在五脏六腑流窜着,一点一点夺去他的意识。

    自从四年前被锁在丞相府里,那暗无天日的十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这次恐怕真的碰上了大麻烦。

    “不行啊,你先撑一下。”林荞揽着高大的许澍,急得直流汗,“我们这样怎么下山去。”

    “你把我放下,你先下山去。”许澍闭着眼睛,努力按下不适说。

    “不可能!”林荞当即就炸起来了,她就算再怎么心冷,也不会把这么个活生生的人扔下,“你再撑一会,我们一起走。”

    林荞一只手揽着许澍,半偏着身子,让他能够更好的在自己身上借力,咬着牙扯着人一点一点往前面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