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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坐在佛旁,朱红色的念珠滚落在蒲团上,他似乎听到了转经轮响起的声音,示为不祥。

    “这就是你所要告诉我的吗?”他拨动经筒,先是静静的凝视着筒上的经文,而后伸手触摸转经轮,依稀间,只听到他的语速愈来愈慢,声音也愈来愈轻。

    如若不见,不如从未相见相知,更不曾放下过……心。

    人的一生是否都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欲念,一念便可咫尺或是天涯,但人是否又能分辨自己心灵的声音?

    “玛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能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可以说,他爱上一个女子。

    他可以说,他想还俗,他只想与她白头到老。

    他……可以吗?

    但在苍生眼中,僧人就要青灯古卷相伴终生,本无关红尘风月。

    可是情乃心发,纵是戒律森森,他也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

    他陡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叹息,起身,推开窗户,师傅要他静心,要他摈除杂念,要他成为苍生的寄托。

    可是他的心……

    听着布达拉宫热闹的人世之声,蓦然,他的视线从布拉达宫上飘离,望向被屋檐遮掩住的天空,半晌才缓缓道:“也许马上就要变天了。”

    这世间,到底该如何取舍才能成全,成全他的……两全……

    他静默的侧身而立,漠然的听着从长廊上传来的踟蹰脚步,窗外日光璀璨,而他脸上尽是一片的迷茫、哀戚。

    康熙四十一年,传闻曾为少年仓央嘉措落发授戒的五世班禅大师,五年后又该再次为之授比丘戒了。

    那日,仓央嘉措依约去往日喀则扎什伦布寺,班禅大师祈求劝导良久,而他只是静默地跪在大殿之外磕头拒绝,反反复复只有一句。

    “违背上师之命,实在感愧。”

    他想自己终于得到了答案,那日,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寺庙里发出沉重的回响,瘦削颀长的身躯在温暖的日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